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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半夜三更强抢民女,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一个声音说道。
“我们是乡政府计生办的,来搞计划生育,你们想干什么?”
“乡政府计生办会把一个姑娘抓走,她没有结婚,哪里会违反计划生育?你们分明就是冒充乡干部的坏蛋,来人呀,抓坏蛋。”围住王怀根一行的人叫到。
“拿叉,扎死他们!”
“别,扎死事大,往大腿上扎。”
“用砖头砸,砸死了是为民除害。”
不断有人叫嚷着,别看这些人平时耀武扬威的,遇见事情比谁都快。
村里,又有人不断的吆喝着跑来。
“别怕,他们不敢乱来。”王怀根安慰着和他一起来的人。可是转眼之间已经有人撇下他跑向汽车,王怀根一看势头不对,撂下宋伊梅,一路小跑钻进了汽车。
“快走,快走。别让那些人追上了。”汽车和三轮车一起发动,“嗵嗵”地绝尘而去。这就是王怀根的精明之处,每次进村抓人,他都把车停在村外,万一有什么情况,拔腿就走,不会被村民把路堵了,今天更不能恋战,车里有几个已经抓住的超生户,如果被村民追上,这几个人也带不回,就丢大人了。
王怀根一行走远,不见了声响。陈放才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刚才的几个人,竟是陈光、宋南海、宋尔梅他们几个。
“怎么是你们?”
“我在睡觉,尔梅叫我。说是伊梅姐被抓走了,我就叫人来堵截,没想到这一群人胆小如鼠,一下子就窜了。”陈光说道。
“你们赶快回去,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就当没有发生。”陈放说道,他真害怕这个兄弟也像他一样闯祸,被乡政府关了,说不定就没有他那么幸运了。
陈放和尔梅拉住宋伊梅回家去了。陈放在街里溜达,不知道他们都把谁抓走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王怀根会不会更加严厉的报复?以后怎么办?怎么对乡亲们交代,有几户确实是赖着不交罚款,有几户是根本就交不起罚款,那么他们办?今天晚上他们会不会杀一个回马枪,继续回来抓人?
没有头绪,陈放当初当上村委主任的时候,信心满满,想着一定要给乡亲们办一点实事,看现在的情况,难啊!
转了两圈,见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东方一丝鱼肚白,看来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就安心的回家睡觉了。
刚睡了一会儿,就有人哭哭啼啼的来敲门,说是家里人被抓走了,要陈放往乡里说说情,把人放回来。
陈放一直抽烟,说道:“不是我不去,就是去了,也办不成事,那个领队的王区长,俺两个有过节,我去了还不不如不去。”
来人将信将疑,见陈放不肯帮忙,失望的走了。
陈放来到村委会,见只有刘宝和一个年轻孩在,就问道:“怎么今天就你们两个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不知道?王区长带着人回乡政府了。”刘宝说道。
“他啥时候回来?”
“不知道。”
“外面村抓走的几个人咋处理?”
“咋处理?交钱呗。”
“他们没有钱咋办?”陈放问道。
“没有钱不会杀他们的头,关几天,如果能交一点就放回来了,以后计划生育活动继续催缴。这是帮你工作的。”
陈放苦笑了一下。
“陈放我知道你的难处,也知道你和王区长有过节。你的脾气太直了,人在屋檐下就要把头低。你刚上台,立足不稳,乡里又不看好你,只公布了你是临时负责人,说明白了,让你干,不过是乡里的权宜之计,随时都会把你撸了,你要和王区长搞好关系,用不用你,他最有发言权。”刘宝和陈放同龄,能给陈放说这样的话,也是诚心诚意的。
陈放给刘宝了一支烟,说道:“王区长这个人不好处啊!”
“其实你摸透了他的脾气,也不难处,谁没有个脾气?乡里工作难干,力度大了就得罪了,不干书记乡长不愿意。王区长以前是书记乡长的红人,他一心想往上走,本来就要提拔了,那一年出了那个事,计生办被砸了,他的计生办主任被免了,换谁都受不了。”刘宝吸着陈放的烟,慢悠悠的很是老成的说道。
“好吧,以后还需要你多多美言。”
陈放忽然觉得村民没有以前热情了,有的看见远远的就把脸扭开,有的在陈放走过后故意往地上吐吐沫。
没有什么事情,陈放就回到家,他不敢在街里乱晃了,乡亲们看见他,觉得自己成了以前的宋有理,宋有理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白天往超生户家里问生活有没有困难,需不需要帮忙,晚上就带乡计生办的往家里抓人,当然他不会露面,指一下家门,就躲在黑暗里,第二天,被抓人的家属还要拿着礼物往他家,央求他往乡里去求情把人放回来,如果不往他家送礼,人就很难回来,如果找其他人帮忙,就要出更多的钱。后来,宋有理办窑厂发了财,但习惯一直没有变,不送礼不办事,不送礼就抓你,所以群众对宋有理又恨又怕。
有村民已经说了,东拐村又一个宋有理就要长成了,有头脑、会钻营、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东拐村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睡了一觉,天又近黄昏,陈光回来了,手里拎着两只大鹅。看见陈放,神秘的过来。说道:“哥,俺弄了两只鹅,还有一箱酒,你今天晚上去请王怀根他们几个喝酒吧?”
“在那里弄的东西?”陈放不放心的问道。
“你放心吧,哥,就你那个小官,你是怀疑我受别人的贿赂了。”
“那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实话告诉你,鹅是槐花嫂子从她娘家弄来的,酒是伊梅就从镇上买来的,今天就是托你的面子,好好你他们吃一顿,以后对东拐的村民好一点,对伊梅姐和槐花嫂子下手不要那么重,叫钱往后款一款,你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