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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看!”
零落刚拿起张妈妈送来的情报,还来不及翻开,就被金玉一把抢走了。零落抿着唇,委屈地看着她,金玉轻哼了一声,飞快地将册子塞进柜子里,看也没看地念道。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自己的伤不清楚哇!我就出去端个水,你就又背着我坐起来,那么多的事,有你操不完的心,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金玉拉着脸,无视她乞求的小眼神,又过来将她摁回榻上睡好,还咬牙切齿地说道:“陆先生说的对,我就该找绳子把你绑起来,免得你不听话。”
零落哭笑不得,讨好地说道:“我已经躺了快一个月了,你们什么都不跟我说,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眼看就变成瞎子,变成聋子了。”
“瞎了聋了,也比你没了命强。”金玉戳了她脑门一下,还没吼完眼眶就红起来,哽咽道,“你知道不知道,我看见你那样子,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金玉……”零落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有分寸的。”
“我不会再相信你!”金玉一甩头,“你走的时候也说很快就回来,可是你却只带回了半条命,别以为我傻就不知道,你把我们都托付给了殿下,让亲卫保护我们,自己却跑去拼命。你明明就还有伤在身,我看你就是不想要你的腿了!”
零落鼻尖发酸,捏了捏她的手,轻轻说道:“金玉,我答应你,以后都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
金玉吸了吸鼻子,给她掖了掖被角,气呼呼地说道:“要好好的,就听话好好养伤,在陆先生发话之前,都不准下床不准东想西想。”
“可是我天天躺在这里不动,我的腰好痛。”零落撇了撇嘴,委屈地看着她。
“怎么会腰痛?”金玉立刻紧张起来,“我马上去叫府医来看看。”
零落扯住她闭了闭眼,皱眉说道:“你让我坐起来歇歇,这么躺着腰疼得透不过气了。”
这么久以来,她的脸色本就白得吓人,这一下竟是连唇色都淡下去,金玉被吓着了,连忙去抱她起来。
“你先坐着别动,我马上就去找府医过来,今晚陆先生就能回来了。”
“好,你顺便把张妈妈叫进来吧!”
金玉慌起来,哪里还想到许多,安置好她急忙跑走了,零落刚喘了口气,张妈妈就进来了。
“姑娘可是哪里不好?”看她白着脸坐在榻上,张妈妈也变了脸色,连忙过来问道,“老奴就不该把东西给送进来。”
零落咬了咬唇,唇色渐起气色立马就好看一些了,摇头道:“我没事,你给我说说外面的事。”
张妈妈给她背后支了枕头,让她坐得舒服一些,才为难地说道:“姑娘这样子,老奴真是心疼。但一想到那些事,老奴这心真真像放在火上烤。”
她一边说着,一边锤着自己的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零落坐起来瞬间就觉得舒服多了,握着她的手安抚道。
“妈妈不必如此,要做那些事,哪里就真没有半分危险,但是请妈妈放心,在事情没做完之前,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许是她坚定的眼神给了张妈妈力量,也或者是其他原因,张妈妈太抬手沾了眼,点头说道:“老奴相信姑娘,可是以后切不可再做这么危险的事,若真是避不开,也一定要让老奴陪在姑娘身边,就算是死,老奴也要陪着姑娘一起。”
零落眼眶一热,心里的酸水就如泉水一般一股一股地往上涌,清亮的眸子里就染上了忧伤之色,她紧紧握着张妈妈的手,低低说道:“我们都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张妈妈连连点头,她知道零落心心念念的事,就抽了口气,稳了稳心神,低声说道:“那日文王的兵马,还没走出桃花寺,就被殿下剿灭了,城里的靖阳侯自然也没等到增援,外面都说文王这场兵变就是一场闹剧,还没开始,就被殿下扼杀了。
文王和靖阳侯当时就被下了大狱,陛下大怒,靖阳侯的谋反罪连三司会审都没过,就直接被陛下削了爵抄了家,因念其祖上有功,只将徐家男丁发配岭南永不得回京,又将女眷贬为贱奴撵回老家,这事也就算完了。”
零落面色沉静,柳眉微皱,慢慢说道:“我们这个陛下,从来就是念及旧情之人,靖阳侯犯下这滔天大罪,却仍能逃过一死,现在恐怕连肠子都悔青了。”
张妈妈却不赞同地一声冷哼,“他若真是念旧,又为何不肯放过我们,靖阳侯都真枪真刀地逼到了宫门口,可当年的事却只是捕风捉影,他为何都不肯放过我们!”
“妈妈……”零落认真的看着她,“当年的事,不只是那么简单的,你以为,我为何能活下来,为何能平安在那宫墙之中长大!”
张妈妈惊讶地瞪着眼,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姑娘……你的意思……姑娘……”
零落的手被她捏得发疼,却一动不动的只去拍了拍她的手,重重地点头,“对,我就是他救下来的!即使贵为九五之尊,也有许多的不得已。所以妈妈,陛下一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一定会!”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像惊雷一般地响在张妈妈耳畔,她呆呆楞楞的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零落也随着她去,其实,后面的事她已不必再问,就算今天张妈妈没有告诉她这些,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她还来不及细想,金玉就带着陆攸宁进来了。
“就是躺得太久了,想起来坐坐。”零落红着耳根,望着陆攸宁说道。
张妈妈早让出位置给他,陆攸宁近来仔细把了脉,又看了她腿上的伤,然后点头说道:“养了一个月,可以试着拄拐下地看看,活动一下对你的骨头有好处,但要特别注意,平日还是坐四轮车吧!”
零落咧嘴笑起来,雀跃地对金玉说道:“你看,我就说我没事了吧!”
金玉皱了皱鼻子,轻轻哼了一声,“没听说还要注意吗?多亏我这一个月来拘着你养伤,不然你能好得这样快?”
零落嘿嘿笑着,连连点头,“是是是,多亏了金玉,我才能这么快好起来,等我彻底好起来,天天请你吃芋头糕。”
“切~”金玉傲气地一偏头,“我嫌腻得慌。”
零落笑了笑,视线从陆攸宁那微皱起的眉头上划过,于是对金玉说道:“你上次不还说等我好一些了,就亲自去煮包面给我吃?现在能吃了吗?”
金玉迟疑了一下,叮嘱陆攸宁:“陆先生,麻烦您帮我看着她,等下我也给你煮包面吃。”
陆攸宁温和的一笑,“好啊,我等着尝金玉姑娘的手艺。”
听到零落这样说,张妈妈飞快地看了一眼陆攸宁,又垂眼行礼道:“禀侧妃,老奴就下去教金玉下厨了,老奴告退。”
金玉见她也要走,还来不及说这里就只剩孤男寡女的两人,就被张妈妈拖着走了。
待到两人走了,陆攸宁就将四轮车推过来,“今日晴好,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零落点头说好。
益州的四月天,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即使是在略显冷硬的平亲王府,也有鲜嫩可爱的花朵盛开。从花园里经过时,零落望了望澄澈高远的天空,感叹了一句,梨苑现在肯定已被繁花所围了。
陆攸宁只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应答,脚下却一路不停,将她推出了二门外。
一走进前院,零落就看见了长廊翠竹旁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他也遥遥看过来,他们离得那样远,零落却被他灼热的目光刺得乱了呼吸。
“他也很好,比你好得快。”陆攸宁在身后悠悠说道。
零落垂了眼,低声道:“我是孟公子救回来的。”
“是。”陆攸宁轻应了声,停在一株开花的梨树下面,目光透过那疏疏密密的枝丫,不知望向了哪里。
零落静静坐在这头,孟君役立在那头,遥遥相望间,零落也觉得面热起来,看到他好好站在那里,即使没有说上一句话,她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才重新安定下来。
“我今晚又要进宫去了。”身后的陆攸宁轻轻说了一句。
零落一惊,偏头望向他,“陛下又不好了吗?”
陆攸宁只慢慢摇了摇头,嘴上却说道:“我去过刘府了,书也带给了刘小姐。”
“哦。”零落点头,问道,“刘夫人如何了?”
“成年旧疾,身体亏得厉害,不太好。”陆攸宁皱了皱眉。
零落直直看着他,“刘夫人不能再这个时候有事!”
陆攸宁点头,“我知道,好歹都要让她熬过今年。”
零落缓缓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事情若真是到了必要的时候,陆判你就跟陛下提一下吧,陛下的身体拖不得,刘夫人的身体也拖不得啊!”
“放心吧,我都明白。”陆攸宁又重新过来推车,“走吧,人也看了,该回去了。”
零落面上一红,“是你推我出来的,我可没说什么。”
“是是是,都是我拖你来的。”陆攸宁笑道,“你想不想知道文王怎么样了?”
零落嗤笑出声:“能怎么样?顶多就削了王位,贬为庶民,发配边疆,总不会要了他的命。”
“是,陛下的性情,你倒是摸得很透。”
“别,这揣测上意的帽子,可千万别给我扣上。我倒是更关心长宁侯怎么样了?”
“嗯,平亲王殿下这个月,就一直在准备下个月长宁侯的三司会审。”
“这个可就有得审了。”
零落语调悠悠地说了一句,一边抬起头,眯眼望向挂在半空的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