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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兀逻部落
“喂,哥哥到哪儿啦?”敏敏骑在一匹大红色骏马上,轻甩着小皮鞭子,丝毫不给身旁的少年骑手一个好脸色看。
前几天,吉姆等几名首领侍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回部落报信,宣布首领取得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胜,俘获牛羊马匹、毡帐物资、粮食食盐数以万计,整个部落都轰动了,欢呼声、大笑声、赞叹声瞬时传遍了营地的上空。
断事官锡达按照和赫离事先商量的计划,又加上了赫离这次带过来的吩咐、意外情况,抽调两百多部落男丁,又从帐下户奴隶青壮挑选表现良好、渴望立功的一百多人,组成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在牧马官伯米鹿、百户长班森、百户长科兰咄三人的带领下,由吉姆等几骑引路,迅速赶往妥儿川,汇合首领的押送大部队。
此外,队伍中还有一位大人物随行,那就是乌洛兰,这位林中氏族的老祭司,柔黎部落的百户长。
一听旁边的这位小祖宗发话了,吉姆心里暗暗发苦啊,小祖宗啊,不久之前得罪过你几次嘛,我也没办法的啊,用得着记恨那么久吗!接应队伍出动之时,一时不留神,敏敏公主不知怎样地就混到了队伍中来了,柔黎部落各官员、将领,除了锡达断事官大人,牧马官、百户长哪一个敢管她啊!
发现敏敏的时候,队伍都在草原上快马疾驰了一天,离柔黎部落大营至少有八十里地的距离了,也亏得这位小公主一点都不金贵,一路上都没露出什么破绽、咬着牙齿坚持下来。傍晚驻扎时,领队几位大人才发现了她!她又不愿回去,没办法,只能让几位首领侍卫好生地护卫着,不能出一丝差错,等一切见到首领大人再说吧!
“按照首领一行人的每日速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约还要三天的路程,我们就可以和首领汇合了!”吉姆脑海中回忆了首领和几位百骑长、莫阿里头人之前谈论的每日行程,努力堆起笑脸答道。
一、两日内,各个柔黎百骑队轮番出动,一发现有不明探马队吊在后面,不敢三七二十一的,就直接杀过去,特别是那些心中早就憋着一股火气的柔黎斥候杀得最为积极。不到百里的路程,却有着四、五支偷偷摸摸的探马队,上百名马贼倒下,长眠在这片草原下。
赫离率领押运大队伍继续朝着妥儿川平野前进,第二天日中之时,拉姆可、多米两支百骑队重新汇入护卫队伍,护卫实力又增添了一分,可押运的人数、物资也随之多了几分。数百匹满载货物的马匹,几十辆勒勒车,四百多垂头丧气的马贼俘虏,七百多解救的奴隶、妇女孩子,其中还有不少是马贼的婆娘、孩子,幸好还有着三百多奴隶男丁一旁协助,倒也费不了多大功夫,只是行程恐怕会有略微拖慢了而已。
接下来五天的路程,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平静得很,别说周围二十里,就是四十里都都找不到之前那些偷偷摸摸的探马队了,要么吓得远遁而去,要的已经化作青草的肥料。
“伯米鹿,这数万头牛羊马匹、骡子的,可看的过来啊,别亏待了他们啊!”赫离伸手指着那一堆堆牲畜,轻声笑道。
“首领,请放心,您忠实的仆人,伯米鹿,就是饿着自己,渴着自己,冷着自己,都不会饿着、渴着、冷着这些牲畜的。只是,首领拨给我的帐下户奴隶太少了,几十个人恐怕管不过来这么多牲畜啊!”伯米鹿谦卑地低着头,瓮声瓮气地向首领保证道,同时也点出了自己的困难所在。
伯米鹿第一眼看到那数以万计的牲畜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再一想到自己即将要管理漫山遍野的牛羊、马匹,满脸的不可置信,震惊地差点要从马上摔下来。
“哥哥,这个头饰好不好看呢?”身后传来敏敏欢快、清脆的呼喊声。赫离一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带着精致银制头饰的小女孩,露着皓齿,炫耀着自己刚刚得到的新玩具。
“漂亮,哥哥的敏敏那是最漂亮的,这头饰都无法衬托出敏敏百分之一的美丽。”看着有些顽皮却不失天真、善良的妹妹,赫离心中不由地感受到一股暖暖的亲情。
忽然,赫离做出一副突然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脑海中又抓不住的样子,挠了挠头,皱皱眉冥思苦想,最终开口对着一旁的吉姆问道:“吉姆,据说有人从部落里偷偷地跑出来了,还没经过断事官的同意就擅自混入了接应队伍中,你知道是谁吗?”
吉姆小心翼翼地朝着身旁瞥了几眼,感觉到一股冷冷的目光把自己从上到下地扫视了一遍,心里头那叫一个后悔,自己站到那里不好,偏偏站到这个小祖宗的身旁啊。
“什么,乌滇三千多骑兵全军覆没,大王子须卜幺连的首级被悬挂在道路一旁!”兀逻部落的头人,布颇黑钭听到这个消息,双唇来回颤抖,心情久久难以平复,眼睛直盯着面前这位旧时挚友,企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出一丝端倪。
兀逻部落,这个部落并不算大,全族不到五百帐,一千余人口,定居在莫顿河南岸的牛角山脉外围平原,以狩猎为主的生产模式,生存在乌滇部落的鼻息之下,受到乌滇部落的剥削压迫。
前两日,乌滇部派来使者,要兀逻部落召集五百战士,自带武器、马匹、食粮,十日之内赶到莫顿河上游的乌滇牧场听候命令。更为可恶的,乌滇部还要求兀逻部落今年上供的牛羊、马匹、草药等要翻一倍,兀逻部落叫苦不迭,作为头人的布颇黑钭更是急得挠掉了无数根头发。
就在他焦急忧虑之时,部落外来了一个远道而来的特殊客人。待看清来人的模样,两人又用特殊的氏族方言谈了几句,布颇黑钭瞬时热泪盈眶,走上两步,张开双臂:“乌洛兰兄弟,我的血脉亲人,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胡须泛白的兀逻头人没有了往日的严肃,欢喜地流着眼泪,与乌洛兰紧紧拥抱在一起。
乌洛兰一族、兀逻部落都是林中氏族,同属一脉先祖,却分属不同的家族。十几年前一场天雷大火,他们被迫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森林故土,两部携手一起寻找新家园。不过,兀逻部落到了牛角山脉便在此定居,乌洛兰一族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寻找,最终到了妥儿川森林扎根。
兀逻部落虽然还以狩猎为主,可迁移至此已经十几年了,除了族内还保留独特的林中方言,渐渐受到草原部落同化,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生活习惯。
布颇黑钭并非庸人,听完乌洛兰兄弟的阐述,把乌滇部前两天的大肆勒索附近部族、下令各部落召集战士听候调遣,与同族旧友乌洛兰刚刚说到的三千余乌滇骑兵全军覆没一连起来,整件事情瞬间就变得清晰起来。
乌洛兰没来的这两天布颇黑钭一直徘徊踌躇,思虑着对策,要如何才能够突破部落面临的困境!抽调几乎所有的部落青壮供乌滇部驱使,届时又有多少儿郎能安然回家;一倍的贡献,把部落储存的牛羊马匹、物资去了十之八九,可是剩余那一点点物资能使部落撑过一个寒冬么?其他部落还能够出去劫掠一番,将损失转嫁到小部落头上,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发上一笔小财。可自己知道自家部落是什么情况,兵丁稀少,武器简陋,不被别人劫掠就算好的了,寒冬之时,整个部落还能有几个人活下来?
“乌洛兰兄弟,你能再和我说说那位赫离首领的情况,毕竟,乌滇部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我们身上,要想推平这座大山,得看看铲子是否结实呢?”布颇黑钭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拉着乌洛兰的手,注视他的眼睛问道。
乌洛兰振作了一下精神,脑海中整理一下思路,道:“柔黎部落的赫离首领,非常的年轻,大约十六、七岁。可他率领麾下数百儿郎,屡破马贼,解救了一大批奴隶,招降了俘虏,包括我乌洛兰一脉氏族在内,已经有着三个氏族部落归附于他。目前,两千余帐,七千多人的强部,更别提,半个多月前,他击败了乌滇、拓野两部联军,光是青壮俘虏就有三千多人,还有上千人的奴隶,一路上他又袭击了几支马贼,俘虏、奴隶加在一块恐怕得有上千人……”随后,他又细细地讲述柔黎部落的其他情况,包络自己氏族的归附,柔黎部落对待投靠部落的处置方法等等。
布颇黑钭摸着花白胡子沉思起来,乌滇部的咄咄逼人,兀逻部落无论服不服从,都很难撑过这个寒冬了。派出数百儿郎供乌滇部驱使,部落十之八九的物资上供,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无数兀逻男儿为无耻的乌滇人流干了鲜血,一大批族人挨不过这个冬天。拒绝,正好给了乌滇部一个兵发兀逻部落的理由!
“乌洛兰兄弟,你我都是一脉血亲,你也知道兀逻部落现在的困境,不忍心看着同族为了肮脏的乌滇人而流血死亡,流离失所。我只请求你告诉我,兀逻部落一旦投靠柔黎部落,那位首领真会按照你所说的对待我们?”布颇黑钭此时只能依靠这位旧时血亲好友了,他坚定地面前的乌洛兰兄弟不会欺骗他,欺骗整个兀逻族人。
“我以森林之神、先祖的名义起誓,乌洛兰宁可被无数恶狼啃咬致死,也绝不做出伤害族人之事!”乌洛兰紧握着这位老哥哥的手,热泪盈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