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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小蜜蜂一般,辛勤劳作的沈秋檀打了个哈欠,等她揉着酸痛的老腰和肩膀出了空间,已经是丑时一刻。
这一回足足做了足够二十日的面脂,总算可以歇一阵了,不过这活计,以后想个办法交给几个可信之人才是。
她听着木香的呼噜声,窝在自己的软软的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丝毫不知昨夜有人将她的卧房翻了个遍。
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红豆眼看岳夫子就要来上课了,只得敲了敲秋檀的门。
色泽深沉的鸡翅木架子床上,沈秋檀脑袋缩在轻薄的蚕丝软被里,两条穿着米色绸裤的腿却露在了外面,睡的有些个……豪迈。
“姑娘?姑娘该起了……”红豆小声的叫着。
沈秋檀掀开被子,露出睡得红彤彤的脸颊,红豆只觉自家姑娘的面皮好似那新剥的荔枝,饱满又润泽,竟是没有半点瑕疵;还有那双眼睛总是特别水润,此时,因着刚睡醒还有些迷糊,里头又似笼上了轻纱薄雾,迷迷糊糊,带着懒懒的娇憨。
“让我再睡一会儿……”沈秋檀迷迷糊糊的咕哝了一句,在床上滚了一圈:“不是说了,不要轻易进我的房间么……”
真的好困啊,还没睡够啊!
“岳夫子要来上课了!早膳有您爱吃的大碗馎饦,可以偷偷加点儿茱萸……”红豆循循善诱。
茱萸!没有辣椒只能茱萸充数了。
为了吃的,沈秋檀终于慢悠悠的坐了起来,不过仍旧窝在被子里,像个蚕宝宝。
红豆打开窗户,一阵熏人的暖风吹了进来,沈秋檀揉揉脸,伸了个懒腰,白芷立刻端来了洗漱的器皿,沈秋檀自己沾了青盐漱了口,由着两人给梳洗装扮。
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得竟也有些习惯了……
推开窗外便是一潭孕育了荷花的污浊小湖,其中红菏菡萏、嫩蕊凝珠,当真是水佩风裳清雅之姿,就是这风有些热了。
上完岳夫子的课,沈秋檀想着沈府的冰有限,在沉香居总比锦春堂凉快些,沈秋檀便又把弟弟接了回来。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满周岁的小长桢只穿着一件轻软的薄绸肚兜和开裆裤,爬的飞快。
沈秋檀本来靠在厢房的软塌上看书,他流着口水爬到了门口,沈秋檀装作没看见,门口就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小长桢以为骗过了姐姐,躲在门口探头探脑,但等了半晌还不见姐姐有动静,又有些着急……
沈秋檀忍了半天的笑,飞快的走过来将弟弟抱起,对着他的小脸蛋儿狠狠的亲了一口,小长桢这才高兴起来。
门口小瓜说着新的八卦:
“你听说了没?鲁王殿下残废了!”
“啊!真的么?你听哪个说的?”
正在下楼的红豆斜了她一眼:“嘴上无门的小蹄子,浑说什么!鲁王殿下也是你能轻易议论的?”
小瓜吓得缩了缩脖子,小丫头们不敢再说,结果没几日,鲁王殿下残废的消息甚嚣尘上,不出门也能听个参差仿佛。
听说鲁王殿下是在行宫打猎,摔断了胳膊伤势极重,贵妃娘娘担心的不得了,圣驾更是不日便会回京了。
沈秋檀趴在半旧不新的书桌上,懒洋洋的想,这要是真的摔断了胳膊腿儿,不得好好养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鲁王要是行宫回来,可不得伤势加重?
这时候的路可不是现在的沥青水泥路,九成宫到京城的路还是颠簸的很。
京城的夏天果然热闹,先是赵王的嫡子差点被淹死,这会子鲁王又差点被摔死……
还有那个成了刘泠玉的袁楹心,也不知那赵王究竟是如何处置的。
她眼波一冷,不知在想着什么。
“姑娘,门口……门口来人了!是……是……”小瓜跑了一脸汗,上气不接下气,她话还没说全,便有一个婆子急匆匆的跑来道:“九姑娘,孝怀王府的小皇孙来了!老侯爷命姑娘速速准备起来。”
小皇孙?李翀?这孩子不会是来要那木质的桌游吧?
白芷重新帮她梳了头发,沈秋檀也不过刚换好衣裳,便听见楼下延年院的吕婆子的声音:“小殿下,便是这里了。”
这么快就到了?沈秋檀匆忙下楼见礼,结果就见李翀小小年纪做出了一副生人勿进的冷面孔。
沈秋檀忙赔笑道:“见过殿下。”
“哼,你那木头的玩具可做好了?”
沈秋檀笑得勉强:“我已经将图纸送了出去,想来也该做好了。”不过送出去图纸以后就没怎么上心,以为这位小皇孙不过是一时兴起。
“既如此,那你和我一起去取了来!”李翀面色稍缓,说完就要带着沈秋檀出去。
一侧的吕婆子赔笑道:“小殿下来的匆忙,进门便直接来了沉香居,我们九姑娘年纪小,就这般出去,怕是老侯爷会担心……”
若是寻常孩子可能会感念主家的体贴,李翀却是冷哼道:“当我带的太监护卫都是吃素的么?我母妃都没说不放心。”
吕婆子面上讪讪,这府中难得有如小殿下这般身份贵重的人物驾临,老侯爷那里自然是等着拜见的,谁知这位竟是个不给人情面的。
李翀穿了一件玄色夔纹的圆领袍,唇红齿白的脸上冷冷一片,那婆子吓得一缩,再一抬头,李翀早就拉着沈秋檀走远了。
沈秋檀跟着李翀坐上了豪华的石青帷布饰银螭绣带的双驾马车,心里还有些惴惴,万一那卡坦岛还没做好该如何是好?
“在哪家订的?”李翀这回的面色倒是缓和了不少。
“方记木工坊。”
马车宽敞豪华,足足摆了四个冰盆,沈秋檀与李翀中间还放了一张小几,一个小太监打开一侧齐整的小匣子,取出来零嘴又将早准备好的冰雪瓜蜂蜜水端了出来。
沈秋檀暗道,这有钱人家的马车就是好,宽敞又凉快,沈秋檀喝了一口蜂蜜水,满口都是雪瓜的甜香和蜂蜜的甘爽。
李翀看她这样子,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却到底没说什么。
外祖母说的没错,这位“救命恩人”果然是个傻的,要是别人和自己同乘一车,还不知道要找多少话来套近乎,偏偏这个喝两口水就满足了。
马车平稳的到了方记木工坊,不一会儿前去取货的护卫就回来了:“殿下,这家伙计说还没做好。”
李翀一下子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