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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佐藤一雄的中枪倒地,日军已是乱成一团。
近前的几个军官护卫忙俯下身去查看佐藤一雄中枪的情形,眉心一个大洞,后脑已经开瓢了,连脑浆都打出来了,显见已是魂归东洋。
狙击者很明显用的是中正式步枪,进口小而出口大,子弹击中人体后非死即伤,更何况击中了脑袋,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可以活下来。
更外围的士兵纷纷举枪指向百米外的牌楼,子弹雨点般地飞了过去。
“牙鸡给给!”一名日军军官挥手命令着,自己率先向眼前这条小河冲去,军事主官被袭身亡,作为下属有着不可推卸的任,哪还顾得那水凉刺骨。
这河并不深只是及腰,后面的士兵急忙跟上,过河之际又有一支骑兵从前方返回,后发先至,将溅起的水花弄得正过河的步兵满身都是。
但所有的日军已顾不得了,若不能抓到开枪的“凶手”,肯定会有军官为此事自裁谢罪的。
此时,那个木质牌楼两边的柱子下,各有一人已经顺着缒下来的绳子,出溜到地上,借着那粗大柱子的掩护,转身撒丫子就跑,全然不顾头上有子弹如雨木屑纷飞!
这两个人正是霍小山和沈冲。
“你确定把老家伙打死了?”沈冲边跑边问。
“确定!再快点,要是让鬼子把咱俩抓到肯定活剥了咱俩!”霍小山边跑边答。
佐藤一雄如果地下有知的话,他会觉得自己死的一点也不冤。
他先是中了霍小山的李代桃僵之计,直到临死也没发觉他带着千八百的日军追杀的中国军队最后只有一个班。
然后他也没发觉那个被放回来的日军伍长只是诱使他追杀沈冲钓他上钩的一个饵,或者他就是认为那是一个饵也会不屑一顾接着来追杀的。
霍小山也没指望第一次狙击就能击毙他,隔着一百多米狙杀被护卫重重遮挡的一名军事主官基本不可能。
他和沈冲的步枪上可没有望远镜,根本就看不清那一群军官中哪个是佐藤一雄。即使看清了也没用,目标是在一群人头中移动的,有各种遮挡,没有人能在刹那间捕捉到百米外唯一的人头并击中,霍小山也不行。
霍小山能断定的是佐藤一雄在遇到头一次狙杀又得知枪手被打死的情况下一定会过来验尸的,肯定会亲眼来看看狙击者是不是沈冲,因为沈冲有着他们佐藤家族的血脉,
这样沈冲的机会就来了,在那个牌楼上居高临下,视线再无遮挡,就很容易认出佐藤一雄来,更何况牌楼上还有霍小山拿前望远镜当观察哨呢。
之所以没有选择临近日军的制高点进行一次性狙杀,一个是日军的头兵在佐藤到来之前很可能会检查制高点,那样他们没等看到老佐藤自己却先暴露了!
另一是因为即使能杀掉佐藤,但在日军的众矢之的下,想逃跑几乎不可能,霍小山和沈冲都一致认为他俩的命比老佐藤的可是值钱得多。
至于那个穿上了中国军装的日军士兵,则是霍小山他们打击日骑兵小队时已被击毙了,被霍小山的手下抬到那里放好,开完枪活人跑了死人却必须留下,没这个死人充当枪手又如何诱使老佐藤过来验尸呢?
一系列的精心设计,终于让沈冲如愿以偿,亲手打死了这个杀害了自己双亲的日本侩子手。
但在佐藤一雄中枪的刹那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时了,现在他们必须摆脱日军疯狂的追杀。
下了牌楼,跑上十几步就进了村子,俩人拼命的跑着,拐进一条巷弄,片刻功夫又出来了,只不过这回却是一人骑了一匹高大的东洋马。
霍小山杀佐藤有心算无心,又怎能不给自己准备好退路?!
而此时,已能听到牌楼那头传来日军骑兵杂乱的马蹄声,杀了日军支队的最高军事长官便宛若捅了马蜂窝,追兵竟来得如此之快!
日军骑兵的指挥官冲到牌楼时扭头之际便已看到了那牌楼顶端垂下的绳子,他高喊了一声后,整个日军骑兵队的速度不降反升,沿着村子的主道就冲了出去,哒哒马蹄声细密如雨点。
这名日军指挥官想得明白,绳子垂下证明杀手正在脱逃,自己的骑兵必须抢到最前面,至于其他细节自有后面赶来的步兵处理。
前面两匹马亡命飞奔,后面大队日军衔尾直追,很快敌我双方就都冲出了村子,然后前面的逃者就暴露在追者的视野中。
霍小山和沈冲还是在中央军校学的骑马。
当时骑乘的正是那匹黑电,可惜黑电载着主人过江时被日军打死殉国了,否则日军肯定跑不过俺俩。
霍小山这样想着,动作却没有慢下来,趴伏在战马的马背上,夹住双膝,双手抖动着缰绳,催促战马跑得更快一些。
“叭勾叭勾”日军在后面开枪了,子弹从霍小山和沈冲的头顶飞过。
霍小山知道,这是日军骑兵专用的骑步枪射出的子弹,骑步枪的构造与三八大盖无异,只是尺寸上短了一些,那是为了骑兵在马上操作更方便。
霍小山并没有回头用盒子炮还击,刚才他回头扫了一眼,时已经看到了,后面追上来的日军骑兵足有八九十,就算打死几个也根本遏止不了日军的追势,现在以最快速度与日军脱离是唯一选择,而自己逃命也是留了后手的。
很快,霍小山和你沈冲策马又冲进了一个小村子。
日军骑兵仍在百米左右的后方,日军队长大声呼喝着,他可不想追丢了“凶手”,就在这时,架在村口左右房舍的屋顶上突然有两挺机关枪响了起来。
密集的子弹与正在飞奔的日军迎头撞到了一起!
子弹是那么的突如其来,那么的密集,冲在最前面的二十多名日军骑兵登时人仰马翻,战马双膝跪地,人跌落马下却又随着惯性向前翻滚着。而后面的骑兵收势不住,碗口大的马蹄踏在前面的人马上,有冲过去的,也有被拌倒的。
那个日军队长由于冲在了最前面,他自己无恙,战马却在第一时间中弹了,他也跌落马下,他团身滚起喊道:“不要停!一定要抓——”他话还没说全,却被后面一匹收势不住的战马一蹄子直接踏在了后心上,一口鲜血喷出再无声息。
百米对于全力冲刺的骑兵来讲实在谈不上远,而日军执行命令那是绝不打折扣的,军官说不要停那就绝不会停,哪管自己的同胞在铁蹄下呻吟!
不到十秒,剩余的四十多名日军骑兵就冲进了村子。
而这时异变又生。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日军正紧盯着前方,防止把目标跟丢,未曾想地上突然弹起来一道绳索正绊在了那马腿上,那马稀律律叫着就向前跄倒在地上。
这回可不比刚才的机枪扫射地势开阔,前面跌倒后面的总能闪避下,这回可是街道,也只能走一架马车,后面的日军再无可避便撞了上来。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大多数日军便全撞到了一起,又一次的人仰马翻。
而这时从两边的房舍里便飞出了七八颗日军的香瓜手雷,轰然炸响之时,马嘶人叫之际,又是七八颗手雷炸来,第三拨手雷炸响好,那挤在一起的人马已再无丝毫声音!
“不要打扫战场!快跑!”这时一名中国士兵的喊声响起,是霍小山。
几分钟后,大队日军再赶到这里时,便见宽不过五米的街道上,血流成河人马枕藉已无生者,宛若人间地狱,而杀手已逝,再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