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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用完餐,常思齐收拾餐盘,端到厨房洗碗池。
吴尘看着她被白纱布包裹的手臂,劝她:“把碗放着吧,你手有伤,不要碰水。”
“哦,其实我没打算洗碗,就是把它们搬过来,留着明天阿姨洗。”
“……”
吴尘看着洗碗池里沾了食物残渍的碗盘,想象着这些残渍在微生物繁殖下腐烂变质或者因为空气中的氧而氧化变质的模样,立即不能忍地站起身,撸起自己的袖子,走到洗碗池边。
洗碗池水声哗哗,吴尘戴着塑胶手套刷碗,他做家务的时候手脚很利索,只不过面部没什么表情,额前刘海碎发下是沉静的眼眸,认真而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碗筷,就像他平日里摆弄自己的相机那般,又仿佛一个科研家对着一堆试管、烧杯等实验器材。
常思齐坐在餐桌边瞧着厨房里吴尘挺拔的身影,忍不住拿出手机,悄悄地拍下他做家务的照片,抿着嘴偷笑。
她好奇为何他洗个碗都能如此认真而专注:“你厨艺是不是很好?”她记得爱豆从未在网上晒过自己的厨艺。
吴尘手中动作未停:“为什么这么问?”
“看你洗碗的架势,很明显是厨房老手。”
“嗯,在美国读书的时候经常自己开火。”吴尘道。
“那你最拿手的菜是什么?”常思齐忍不住舔了舔唇。
“卢峰做饭,我只负责洗碗。”
“……”
所以刷起碗来这么熟练……
“那以后我做饭给你吃,我会做很多好吃的,尤其擅长麻辣口味的海鲜……”
“麻辣的东西少吃。”吴尘将洗好的碗盘一只一只擦干净,放进消毒柜里。
常思齐正说到兴奋处,热情瞬间被浇灭,无奈地耸了耸肩。
吴尘将厨房收拾干净了,抬头望了一眼时钟:“很晚了,快去洗漱睡觉。”他催促她。
“哦。”常思齐磨磨蹭蹭地走进浴室,褪去身上的衣服,习惯性地打开花洒的水,水流喷下,瞬间打湿了常思齐被包扎过的四肢,浸湿了纱布,常思齐一脸懊恼,后悔不跌。
吴尘很快洗漱完,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将胳膊枕在自己头下,壁灯的光柔柔的,映照的却是他严肃的脸。
他在思索商场电梯事件,一般来讲,为了保护电梯中的人,电梯门都被设置成自动模式,一旦有人被夹,电梯门就能感应到,从而自动朝两侧打开,但是今天商场的电梯好似没有自动感应功能。
吴尘超强的记忆功能和广泛的涉猎让他的大脑储存了各类热门、冷门知识,在他需要的时候,就能将曾经了解过的知识调度出来,就像此时,他大脑飞快运转,思考电梯的运作原理。
他记得国内电梯主要有触板式电梯和光幕式电梯,前者的电梯门上有突出的触板,一旦有物体接触触板,电梯门就弹开了,这类电梯的盲区在于最下方的十厘米区域,所以如果是一只体型娇小的小狗进出电梯,就容易被电梯夹住。
当然,也存在一些不合规的电梯,本身电梯门间隙太大,所以有些人有用手去拨开电梯门的不良习惯,是非常致命的。
另一种光幕式电梯依赖于两条射线感应装置,吴尘清晰地记得该商场的电梯门上没有突出的触板,因此,该电梯应该是光幕式电梯。如果是有人针对他们,那么电梯提早被做过手脚,有人把射线感应装置拆了。
但是到底是什么人针对他们,他又无法很快下结论。
他正沉思着,浴室方向传来一声尖叫,令本就高度集中注意力的他瞬间从床上弹跳起来,飞快地走向浴室。
他快速扫视了一眼,见她手臂上的纱布被拆下,沾着伤口残留的血渍,又经过水流的浸洗,在浴室的地砖上形成一条血迹,而她脚上的纱布正被解了一半,与另一只脚上的纱布缠绕在一起。
吴尘见她一动不动,以为她磕伤了,连忙蹲下,将她抱起,又将她的头部扶起,想检查她的情况,她的脸原本朝着地面,他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当她的脸被他的手掌托起,她双目缓睁,表情尴尬又惊讶。
“吴尘,我没事……”她用手撑地面,支起自己的身子。
吴尘却来不及收回目光,常思齐丝屡未着的身子就呈现在他眼前,雪白的肌肤、细长的脖颈、饱满的双峰、纤细的腰肢、笔直的双腿……
吴尘环绕在常思齐颈下的手瞬间缩回,腾地站了起来,飞快地退后几步,离开了浴室,还顺带着“砰”得关上了浴室门。
常思齐被留在浴室内,一脸懵样。
她是被嫌弃了吗?她的身材居然被嫌弃了?
她站起身,走到镜子前,头一回对自己的身材产生了怀疑。
吴尘快走几步,躺回自己卧室的大床上,本想继续刚才的思考,但现在他的大脑就像被一片被群狼闯入的草原,再也宁静不了了。
他不由得伸手去抚自己的胸口,心脏怦怦跳得飞快,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又摊开自己的手心,就在刚才他匆忙间抱她的时候,常思齐胸前的那团肉滑过他的手掌心,那触感,柔软细腻,温热湿润。
常思齐也回到自己卧房的床上,吹头发、敷面膜,又走到阳台上吹了吹冷风。
她忍不住点开微信,给费雪娜发消息:fish,你跟我说实话,我身材如何?
没多久,那边回复了:我没睡过,我怎么知道?
常思齐:这么晚还没睡?守着卢峰?
费雪娜:哪能啊?我在T-ONECLUB。
常思齐:你居然抛下卢峰去逛夜店!
费雪娜给她发了个wink的表情。
常思齐:说正经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费雪娜:在整体这么瘦的情况下还有前有后的,你还想怎样?
常思齐:哦。
费雪娜:干嘛忽然问这个?提醒你啊,你有家室了,可别做对不起我哥的事啊!
常思齐:我又不是你,专注给男人戴绿帽三十年。
费雪娜发来一把大砍刀的图。
吴尘翻来覆去没睡着,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
他放下手机,重新躺回被窝,想要静下心来睡觉,可他的脑细胞越来越活跃,白日里的一幕幕像电影画面重新闪过,画面中出现最多的居然是常思齐那雪白笔直的腿——她在商场游戏区快速往钢管顶端攀爬,她在电梯顶端沿着钢绳往上攀爬,她倒在浴室中,双腿蜷曲如同美人鱼的鱼尾……
画面最后定格在浴室中带给他视觉冲击的一幕。
他只觉自己的身子渐渐发热,忍不住掀开被子,还打开了空调冷气。
常思齐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滚,晚饭都是素食,没吃几口,现在饿得受不了。
白天去奶奶家吃了顿饭,现在忽然怀念起奶奶做的一道菜,想起冰箱中整只的鸡肉,她计上心来。
常思齐蹑手蹑脚地走下旋转楼梯,在冰箱中挑挑选选,将一堆食材抱了出来。
她开始捣鼓起吃的来,清洗洋葱、番茄、佛手瓜、橙子,将生姜和大蒜剥皮切好,将整只鸡下锅煮了。
虽然厨房在一楼,但夜晚静谧,她尽量轻手轻脚,心中还有一种瞒着吴尘偷吃的窃喜,闻着渐渐逸出锅外的鸡肉香气,大感满足。
吴尘还没睡着,空调吹着又有点冷,他起身关空调,开阳台门,在阳台站着,点燃一根烟,蓦然想到常思齐跟他聊到抽烟的话题,他又掐灭了烟。
他走回卧房,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见里头空空的,只好拿着杯子下楼,去餐厅取水,却见厨房的灯亮着,食物的香气扑鼻。
常思齐想要的美食差不多完成了,她揭开锅盖,拿叉子戳了戳一整只的鸡,发现软硬合适,打算起锅。
“你在做什么?”
吴尘的声音传来,常思齐手一抖,手中的叉子掉落在地。
“这……这么晚,怎么还没睡着?”她捡起叉子,在水池前冲洗,没敢回头,不知是因为半夜偷吃被抓包还是因为方才浴室的尴尬还未化解。
吴尘也感到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走到锅前,看着锅内色泽金黄、用料丰富的整只鸡,问:“这是什么?”
常思齐硬着头皮在他面前将一锅鸡肉端到餐桌,做都做了,总不能丢了吧?
“这个叫做CariPoulet,是法国的一种家庭美食,从非洲东南面的留尼旺传到法国,我奶奶曾经做给我吃过。”常思齐给自己摆好了盘。
吴尘倒了杯水,走到她对面,拉开餐厅的椅子,坐下:“你饿了?”
常思齐点头:“对呀,睡不着,醒着到这个点,自然饿了。”她用刀给自己切了一块鸡肉,放入盘中,想了想,推到吴尘面前,“你尝尝?”
吴尘摇了摇头:“太晚了。”
常思齐只好自己吃了起来。
吴尘眼见着她大快朵颐,而鸡肉的香气扑鼻而来,侵犯着他周边的空气。
常思齐嘴巴小小的,鸡肉也被她分割成很小的一块块,但她咀嚼的频率很高,一口一口的,倒也吃得很快,只见一整只鸡被她一点点切割,越割越瘦。
“点到为止,吃完还要睡觉,胃里不适宜装太多食物。”吴尘提醒她。
常思齐一边吃一边对自己的厨艺赞不绝口,她叉起一块鸡腿部位的肉,举到吴尘面前:“你真的不吃?”
吴尘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不饿。”
常思齐执着地举着:“过了这村儿没这肉了哦!真的很好吃,你就尝一口呗。”
吴尘皱着眉看着锅中浮在表面的淡淡的油。
“人生得意须尽欢啊我跟你说,就这一次,就这一口,你吃了这一块肉,以后我再也不会大晚上的吃东西了,我保证!”常思齐信誓旦旦。
吴尘终于张开嘴,接过了她叉子上的鸡肉。
初入口,佛手瓜、番茄、洋葱等蔬菜的清新味道以及橙子的甜香充斥了口腔,细细咀嚼,小辣椒的辣味就被嚼出来了,令人胃口瞬间打开,加之鸡肉肉质嫩滑,口感好得不可思议。
“好吃吗?”常思齐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期待地看他。
他点头。
她笑容大开,又很热情地将锅中剩下的鸡肉都盛到他盘中,仿佛刚才说“就这一次、就这一口”的根本不是她。
常思齐道:“可惜还缺少几味食材,不够正宗,你凑合着吃。”她给自己重新拿了盘子,切鸡肉。
“缺了什么?”吴尘居然也没拒绝,握着叉子的手继续叉起一块肉,送入自己嘴里。
“本来还需要藏红花、姜黄粉,而橙子也只能用普通的脐橙代替了,本来应该用箭叶橙的。”
“那下回我们把材料准备足了再开火。”
常思齐心里悄悄乐开了花,居然还有下次!
“但不是在这个时间点。”吴尘淡淡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