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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礼说:“我就不相信,我爸爸会不懂,他肯定懂,他是没办法,自己没大权力,要是我爸爸有大权力了,他肯定要改过来的,我相信我爸爸,他是个好官,好人,不像那些贪官污吏,总是想往国外跑,在国内无恶不作,捞了钱了,就转移到国外去,把老婆孩子先转移走,钱带走,自己在国内裸体做官,我们同学们,气愤死了,说总有一天,要对全球的中国潜逃贪官,清算到底,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回国内受审,或者是派人暗杀,谁背叛这个国家,都要受到处罚。要学俄罗斯,他们就是这样干的,我们也早晚会有那一天的。”
于艳梅欣赏的看了儿子一眼说:“但愿有那么一天吧,但你舅舅大伟,也是亿万富翁了,不知道算不算。”
王礼说:“舅舅不算,他是生意人,是自己做生意挣来的,这样的人,只要把钱留着国内,还是对国家有用的,还是应该团结的,我们同学议论说,现在最可恨的,就是那些贪官污吏,汉奸买办,他们勾结外国人,出卖国家利益,这样的人,是一定要清算的,等我们这一代有权力,我就会这样干!”
于艳梅爱怜的看了儿子一眼,说:“这样的话对外人不能说,要记住,现在社会复杂,你爸爸又是当官的,说出去,不知道别人怎么看,记住了。”
王礼说:“好。”
两个人又往前面走,到了江城百货大楼的街道拐角处,这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在地下通道的门口,王礼看到,有一排乞讨的人。
第一个是睡在地上的人,下面放了一张席子,身上盖了一条脏兮兮的棉被之类的东西,披头散发,看着像是个女人。旁边跪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不住的向来人磕头,旁边一个纸牌子上,用毛笔歪歪斜斜的写了几句话,大意是,他老婆得癌症了,没钱医治,请好心人行行好,捐几个钱。
第二个是一个残疾人,看年龄,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没有手也没有脚了,坐在一个木板上,下面装的有四个轮子,像是改装的滑板之类的东西。他的身子,缩成了一团,蹲在上面,断掉手掌的两只胳膊,露出两个截肢的大疮疤,上面都是磨得厚厚的老茧,看着吓人。两条腿在两边斜曲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路人,祈求着什么。他的前面,放了一个破烂的瓷碗,里面放着一些零钱,大部分是五角、一元的小票。
第三个是个盲人,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中抱着一个二胡,在摇头晃脑的拉着,他的眼睛,时不时的向上翻翻,都是眼白,挤弄着,也不知道他看见看不见,反正看着也难受,王礼的眼睛,马上闭住,眨了几下,才舒服。
王礼说:“妈妈,我还想给他们钱,你看他们多可怜啊!”
于艳梅说:“好,你还有钱吗?”
王礼说:“有。”说着拿出几张十元的,走到他们面前,在每个人的面前,放上一张。
那个男人一看,是张十元的,连忙说:“谢谢了,恩人啊!”
那个残疾的小孩,也说了声:“谢谢!”
盲人看不见,只管自顾自的继续表演。
旁边的人看王礼一下子捐了三十块,都受了感染,有的捐五块,有的捐两块,几个乞讨的人,一下子都有了几十块的进项。还有的人给盲人的是硬币,丢进去的时候,声音或许盲人也听见了,他拉二胡的手,更有劲了。
王礼和于艳梅继续往前走,王礼说:“妈妈,我们中国,怎么那么多乞讨的人啊?”
于艳梅说:“你没看那几个人,有的是病人,没钱医,只好在大街上要饭。有的是残疾人,没有收入,生活不了,没办法才出来。你看那个孩子,才多大,就受了那么大的罪,手没了,脚也没了,不知道他有没有父母,他的父母,怎么忍心让他出来要饭。真不幸!”
王礼问:“我们中国,这样的人难道没有人管吗?就没有一个机构,管管这些人的生活?他们也是人啊,虽然没工作,但他们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啊,我们国家,现在这么有钱,同学们都议论说,我们的政府,一年光是收的税,比日本的比例还要高。我们在国际上到处捐钱,怎么就不拿来,帮助自己的国民呢!像那个病人,没有钱,就只能等死啊!”
于艳梅说:“可不是吗,现在的医院,都是只认钱,不认人的,你没看报道吗,一天钱跟不上,医院就让病人出院,立即停药,现在的穷人,命真是不值钱,是死是活,都没有人管。”
王礼愤愤不平说:“国家对老百姓都这样了,没有钱,死到大街上都没人问,这还像话吗?这哪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样子?就是资本主义,也不会这样子的。我看报道了,人家印度,是名副其实的资本主义国家吧,人家就搞了全民免费的医疗保障,不仅印度人,就是全世界的人,只要在印度得了病,到医院里看病,只用交很少的挂号费,就可以拿药看病了。我们的记者不相信,以为他们搞错了,说自己是外国人呐,你猜人家的医务人员怎么说,凡地球人都免费。人家印度比我们国家穷吧,人家的政府都能做到,我们怎么做不到?”
于艳梅说:“行啊,儿子,挺有思想的吗!我告诉你一个问题,印度之所以比我们穷,都能做到这些,是因为他们官员的乌纱帽来自人民,就是再穷的人,他们手中也有选票。你不为老百姓办事,他们就不选你。就是选上了,你办的不好,也会把你赶下台。我们呢,官员的乌纱帽是谁给的?是更大的官员给的,给老百姓没关系,所以,当官的,不怕老百姓,你死你活,影响不了他们的前程,他们只两眼向上,巴结那些官比他们更大的官就行了,至于老百姓,谁也不会放在心上,糊弄着就行,所以老百姓的日子,就苦了,没有任何制约官员的权力,只能是任人宰割。”
王礼说:“那我爸爸的官,也是这样得来的吗?真不光彩!”
于艳梅说:“有什么办法,生活在这个时代,就是这个规矩。你爸爸当初是什么?一个小科员。和我结婚的时候,才是副科长。还不是认识了你赵爷爷,他才发迹的。要不是你赵爷爷发现他,重用他,说不定现在,他还是个小处长。”
王礼说:“我赵爷爷那时候是省委书记是吗?他那么大的官,怎么会看上我爸爸?”
于艳梅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从本质上说,还是因为我,因为你赵爷爷和你外公的关系,他们是老搭档了,你赵爷爷当市长的时候,你外公就是他的秘书长,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我小时候,就认识你赵爷爷。所以,有了你之后,我和你爸爸,才偶然和你赵爷爷碰面。他看到你很喜欢,就逗了几下,连夸你长的白,好看。他是大官,其实已经不认识我是谁了。要是换了一般的人,见一面夸奖小孩子两句,他们就走了,以后见了,照样不认识。我喊他伯伯,又和你童奶奶打招呼,他们才知道,我认识他们。于是就问我,是谁家的女儿。我告诉他你外公的名字,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估计,他是因为这个,才记住你爸爸这个人的。你外公和他关系好,你爸爸看着也一表人才,当然,你爸爸当时的表现,还是不错的,比较有才,所以给你赵爷爷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以后他就选你爸爸,当了秘书,这样一步一步,就从秘书当了团省委书记,再当市长,然后就进了北京。”
王礼说:“看来我爸爸的官,就是我赵爷爷一手提拔的。”
于艳梅说:“从本质上讲,肯定是,你爸爸是农民的孩子,就你爷爷奶奶的能力,你爸爸能留在城市里,做个城里人,已经超过他们的想象了。在中国官场,没有后台,是很难上去的。你爸爸这个省委副书记,也是你赵爷爷运作成的,他不向中央主要领导讲话,人家都推不知道,你爸爸就只能呆在北京,做个副部长一辈子,临退休了,连一个正部级也不一定混的上。现在的官场,就这么现实。”
王礼说:“妈妈,我看你挺懂官场的,你为什么不做官呢?我看你做官,也准行!”
于艳梅说:“我是个女人,在官场上混,难。再说了,嫁给你爸爸后,我发现,他比我做官有优势,起步早,生活阅历比我广泛,文采又好,我有了你以后,就把心思,全放在你的教育上了,也没有心情考虑自己的事。现在看来,我是对的,要不然像你大姨和姨夫那样,两口子都当官,都干事业,就把孩子耽误了。你大姨前些年,在下面一个市当副市长,你姨夫,当着省建设银行行长,两口子谁都忙,就把你小龙哥哥,交给他爷爷奶奶带,爷爷奶奶又管不了他,所以你小龙哥哥的学习,一直不好,到最后连一个正规的大学都考不上,还是掏高价,上了一个民办的大学,现在连考公务员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跟着你舅舅,当打工仔。现在你舅舅对他也不满意,只是看在是自己亲外甥的份上,才没有炒他的鱿鱼。你看,放松了孩子的教育,这个损失有多大?就是有再多的钱,当再大的官,孩子没有教育好,有什么用啊!”
王礼想起自己的表哥孙小龙,是没有好印象,一看就是社会上的闲散青年似的,喝酒抽烟,留着长头发,穿的衣服,奇形怪状,神情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就那大姨和姨夫商量,还要花钱,送他到国外留学。他就不是上学的材料,到国外,更没有人监管他了,他手里有了钱,还不更加胡作非为。
王礼说:“妈妈,小龙哥哥去国外,自费读书,要花好多钱吧?”
于艳梅说:“你大姨给他办的是去澳大利亚,听说三年读下来,要七八十万。到了那里,要租房子,要买车,小龙大手大脚惯了,说是七八十万,到时候说不定要上百万。钱花了就花了,反正他们也有这个实力,但孩子要是不学好,在外面瞎混,就更让家长伤心了。”
王礼说:“我要好好学习,不让你和爸爸伤心。”
于艳梅说:“你是个好孩子,妈妈满意,你要是想留学,到时候妈妈节衣缩食,也要供你。”
王礼说:“我不要你们掏钱,我要去,就自己考高分,得一等奖学金。”
于艳梅搂着王礼的肩膀说:“好,等着你的好消息,到时候,爸爸妈妈就送你一辆新汽车。这个钱,我们还是有的。”
过了几天,王一鸣的新房子,收拾好了,小龚和小邵,就帮助于艳梅收拾东西,后勤处派了几辆汽车,就把王一鸣和家人的东西,拉了过去。小龚的东西,也顺便拉过去了,房间多,小龚住在一楼的客房里,等于艳梅和王礼走了,整个楼上,还是只有他和王一鸣两个人,这样照顾王一鸣的任务,就只有交给他了。
新家,新的环境,整座别墅,有四百多个平方,王一鸣和于艳梅的房间,在二楼,有卧室,有书房,一楼有会客厅,有客房。王礼的房间,在三楼。
于艳梅对这个新家很满意,最满意的,就是厨房了,装修一新,各种厨房用具,一应俱全,连油盐酱醋,都买好了。附近就有几个超市可以买米买菜。所以,没事的时候,于艳梅就在家里,为一家人做饭吃,炖汤喝。
在一个新地方,能够再一次享受家庭的温暖,王一鸣也很满意,从外边开会回来,吃着于艳梅做的家常饭,不住的说:“好吃,好吃!老是住在酒店里,没有家的感觉。还是自己做吃的,舒心。”
小龚在的时候,于艳梅就会让他在旁边看看,教他怎么炖汤,做菜。小龚在家里的时候,也会做菜,一看就记住了,说:“嫂子,等你开学了,我们两个人,就可以对付了。”
当然,隔三差五的,就有人请王一鸣全家吃饭,有的厅局长,也到办公室里,趁汇报工作的时候,提出邀请。王一鸣为了表示自己的随和,容易让人接近,也会答应许多人的邀请,带着于艳梅和王礼,出席一些宴会。那些厅局长们,就感到受宠若惊,能请到王一鸣全家吃饭,似乎是得了很大的面子。他们哪里高档安排哪里,每吃一顿饭,都要花费几千甚至上万元。
吃完饭,还要送上礼物,有皮包,有衣服,还有购物卡,每次都是几千元,甚至是上万元的。
于艳梅每次出席回来,就对王一鸣提醒说:“这不好吧,我们接受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是要犯错误的。”
王一鸣说:“有什么办法?你要在众人面前拒绝他们,或者推来推去,他们就觉得,我们不信任他们。吃了喝了,又收了礼物,人家才放心。你要是不收,一场饭局也不参加,等到了换届的时候,他们给我打的考评,都是不及格的,到时候上级部门才不管你怎么解释。这些厅局长们,也得罪不得啊,他们手中有选票啊,省部级干部的民意测验,主要就是这些人参加,你说我要是一个也不接触,谁的礼物也不收,谁的饭局也不参加,他们就认为,我看不起他们,到时候他们合伙和我对着干,我也难在西江省呆下去。现在的现实就是这样,实在是没办法,两袖清风,一尘不染,这样你自己,就没有生存的空间了,还怎么做事情?”
于艳梅说:“好吧,我们就是收了礼物,也不干非法的事情,这些包,可以拿来用,购物卡,还交给小龚,你们到了年底,用到那些穷孩子身上,这样我们没有坏良心,就是有人查了,我们也能说清楚来龙去脉。我们做官,可不能不知不觉的,成了贪官污吏,那样就是活着,也不安心啊!你看那些出事的官员,多可怜,自杀的自杀,被枪毙的枪毙,一辈子平平安安的活着不好吗!咱们不学他们。”
王一鸣说:“你就放心吧,我这是同流而不合污。不这样,考评通不过,在西江省就不能立下足,到时候灰溜溜的回北京,那多丢脸啊,见了赵老怎么说,他该说,我太没有政治智慧了。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希望。”
于艳梅说:“好,我相信你,一定要把握住,咱金钱方面不出事,男女关系方面也洁身自好,就没有大的污点了。”
王一鸣说:“放心吧,我会把握好的,我的抱负,还没有施展呢,就让我灰溜溜的走,我不甘心。”